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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经》第三部分是“三之造”,是关于采茶制茶的内容。
凡采茶在2、3、4月之间,说的是清明节前开始采茶?我们最近几年经常会参加评茶活动,按照专业的审评方法判断一种茶的品质,如绿茶,像毛尖、翠芽这样的绿茶的时候会发现茶汤特别的浑浊,但是这个茶是明前茶,毫多,嫩。排除毫的因素之后茶汤依然是浑浊的,为什么呢?很可能是在下雨天采的茶。《茶经》里面说了下雨天不能采茶,“其日,有雨不采,晴有云不采,”。下雨天采的茶是阴性的,阴天茶肯定是不清亮的,是浑浊的。
采茶这个天气有雨不采,晴有云不采,只有“晴采之、蒸之、捣之、焙之、穿之、封之,茶之干也”。但是现在中国茶产业发展得太快,很多地方是不会管你茶不茶经,我今年到黔南州一个重点茶产区采访,清明节前一个月,整个茶产区只有两天是晴天,不可能只在这两天采茶,肯定每天都在采茶。但是阴天采的茶泡出来茶汤一定是浑浊的,以后大家可以去鉴别,用这样方法。因为晴天采的茶是阳性的,阴天采的茶就是阴性的。就这么神奇!晴天采的茶喝了真的让你“涤昏寐”很爽、很透的感觉。阴天采的茶让你的身体不舒服,反而是凝滞的,是不顺的,让你觉得胃痛胃寒,身体不舒服。
还有点,晚上不能加工茶叶,同样的道理,晚上是属于阴性的。但是现在了很多的茶厂生产的时候不舍昼夜,白天晚上开足马力24小时倒班生产,有的采茶采到了晚上,茶是不能隔夜加工的,尤其是绿茶采来之后摊晾两个小时左右就要开始加工,哪怕到了晚上12点还要加工出来。晚上做的茶如果是喝多了有经验就会发现,晚上做的茶发暗发黑,喝起来不清爽,香气也出不来,鲜爽的滋味也是闷在茶汤里面,这需要很多品茶的经验。或者我们同时拿很多款茶大家进行审评,就可以告诉大家什么样的茶是晴天采的,什么样的茶是雨天采的,雨天的茶叫“雨水青”,品质是很差的。但是现在整个中国全部产业化,没有人会遵循古法。所以真正遵循古法的茶叶动辄上万块钱一斤,你也买不起,而且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遵循古法的。你真的问他是不是遵循古法,可能他也不见得知道,有很多茶农哪里知道《茶经》?
我在上个月学茶叶加工,真的是特别辛苦,在一个星期之内学会几种茶的制作,晚上在熬夜做。我的一个师姐说晚上不可以做茶的,她说你是没有学到《茶经》这一部分,你知道之后晚上加工茶叶真的是品质不好的。后来我们尝试了一下,晚上做出来的茶发黑、发暗,不清爽,凝滞。
现在谈《茶经》四之器。陆羽用了整整一卷文字来写这个“器”,足见茶器在习茶当中的重要性。
首先是风炉。风炉的设计就是一个鼎的形状,它应用了易经的八卦和阴阳的五行思想。鼎在古代是国之重器,代表权力。鼎可用做香炉,可以用来炼丹但是用做煮茶的器则是由陆羽开始的。陆羽的风炉跟鼎非常像,这个风炉以铜、铁铸之,如古鼎形。它厚三分,缘阔九分,令六分虚中,致其污墁,风炉的口沿是宽九分,比炉壁多出六分,是用泥土抹上的,厚是三分。这个三六九的数字严格按照《易学》相术所规定的尺寸来实践其设计思想的。风炉有三个足,每个足上刻得有字,这些字非常重要, 比如一足云:“坎上巽下离于中”。
《茶经》四之器还介绍了28种器具,28种喝茶的器具。他描述了每一种的形状、规格、作用、使用方法,器以载道。
中国古人有一个观点,就是“制器尚象”。即观象制器,古人所制造出来的各种器物,都是效仿周易的八卦来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器型,每一个器物所载的阴阳、传统文化的规律,不像现人随便可以做个东西出来,陶的、琉璃的、铁的,很多没有规矩。但是古人所制的器皿都是弥纶天地之道的卦象物化的过程。从制器到尚象,从尚象到显“道”。
鼎形风炉是生火煮水的关键工具,煮水时也是水在上,火在下,这种世人皆知的事项却用古文字的形式郑重的注在鼎炉上,表明茶事活动过程完全符合《易经》观象取物而创造文化的礼仪,进一步显扬了义理用于指导茶事的深入意义,其中反应出天人合一思想引领了茶事的深度和广度。他用了244个字来写风炉,可见他想表达的这种思想。
陆羽设计的风炉非常独特,值得大书特书。
风炉是煮茶的,陆羽的风炉三个足上刻有三个文字,就是“坎上巽下离于中”。“坎”“巽”“离”都是八卦的卦名,坎卦是代表水,水的德行突出两点,第一水流而不盈,“坎”有不满盈的优点,能受益;二是奔向大海的目标始终不变,行闲也不失信“坎上”。“巽”是风卦,它是谦逊、受益,两风相重,长风不绝,无孔不入。“巽”意为顺,谦逊的态度和行为可以无往而不利。离卦是火,火具有附力的特征,就是依附于燃料。“坎上”是煮水,意思是煎茶煮水的容器是置于鼎器之上的,“巽”是风卦,“离”是火卦,风从下面吹入,火在中间燃烧。这就概括了煮茶的一个基本原理。水、火、风这三者才能形成煮茶器。
“坎”卦和“离”卦相结合形成了相生相克的关系。水火本来是不相容的,但是“坎”卦和“离”卦相结合的话,就形成了一个“既济卦”,“既济卦”是八卦当中的第63卦。“既济卦”就是渡河即将成功的意思,眼看就要成功了,结果到第64卦结果又是“未济卦”,就是没有成功,一切重来。
我在5年前给清华大学哲学系李中华教授主持过一个《易经》的讲座,他讲了两天,他说我讲《易经》的话,给研究生讲一学期课可能也讲不到算卦。但是现代人好像理解《易经》仅仅是算卦的意思,其实不是这样的。
“既济卦”就是“坎上离下”,即水在上,火在下。如果水火完全背离就是“未济卦”,什么事都干不成。水火交融才是成功的条件。“既济卦”水火原是不相容的,是相克的,如何使相容的对立面趋于和谐?就要靠一个调剂物,调剂物就是位于水和火中间的锅,有了这个锅,还有加速其条件的中介物正好是风。“巽”卦是风,用锅实现了水火相交,鼓风帮助其燃烧,这就是人管理水火方面的一个重大的突破,所以这个器其实载的全是“道”,是怎么样把相克的东西变成反克,变成相生,变成为人类所用,能和谐于我们的生活当中。
陆羽就是根据《易经》的原理,运用“坎”“离”“巽”卦相说明煮茶当中包含的自然和谐的道理。他还将此三卦及代表这三卦的鱼(水虫)、彪(风兽),翟(火禽)绘于炉上。这是一个煮水的风炉所承载 “道”就是陆羽想表达的:在茶事,即在煮茶的过程当中,风助火,火熟水,水煮茶,三者相生相助,达到和谐时的一种平衡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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