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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阳:何谓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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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章与我们在座的各位都有关系,文章对于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然而,对于什么是文章、文章究竟该如何进行评价,如果不是做文章学或者是学中文的人可能就不会对这些问题进行系统的思考。

    什么样的文章是好文章,究竟怎么来进行判断,这是一个涉及文章的评价问题,我们可以从形式、内容、体裁等很多方面来谈。

    评价文章的好坏优劣不同的学科也有差别,比如历史学就可能会比较重材料重考证,以材料说话,怎么做到史论结合提出新的东西;哲学可能就更注重思维方式的突破,颠覆性的观念的提出;文学可能就更注重思想及表达,也就是我后面要谈到的“气”这方面的东西。每个学科对文章的评价会有一些具体的着重点和取向,但是笼统来讲,稍微概括、抽象一点来讲,我自己对文章尤其是人文社会科学学术文章判断的取向,用一句简单的话来概括就是“重在创新、贵在精致、妙在气韵”。

    我看一篇人文社会科学文章的价值首先就是看它有没有新东西,我之前总结成这十二个字,是因为中国人喜欢对称,但是我现在感觉用“创新”这个说法有不小的问题,现在在人文社会科学学术界,有好几个词有点被误用和滥用了,其中一个词就是“创新”,另外还有“范式”、“大数据”,这三个词被用的很多,但实际上用的并不准确。

    为什么说“创新”用的不准确呢?我们前段时间转了中央党校的副校长王东京写的一篇谈经济问题的文章,我非常赞同他在里面谈到的关于创新的观点,他说现在很多人所说的创新并不是创新,创新要抠字眼来理解,就是原来没有的东西我们通过人为的创造、利用材料去弄出一个新的东西出来。这样的创新更多指的是自然科学领域中工程技术的创新,比如原来没有电脑我们造出了电脑,造出的电脑是一个完全新的东西,这就是创新。

    而在人文社会科学领域,我们在政策制定方面或许可能创新,但是在一些基础性的学科当中,比如自然科学的数理化、人文科学的文史哲,就不能叫创新,用发现新东西可能更加合适。也就是说原来没有人发现这个东西但是你发现了它,不过这个东西并不是你创造出来的,而是原本就有的,比如说数学的圆周率π、勾股定理,这些东西不是创造而是发现,所以新发现和创新是有区别的。我自己是比较认可这些观点的,以前说“重在创新”也没有去细细思考,所以现在我会说文章的首要价值、基本价值就在于要有新东西,特别是人文社会科学类的学术文章,如果你没有新东西就没有写的必要,更没有发表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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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文章的新东西从哪些方面来体现?我是从观点、材料、方法、问题这四个方面去看的,如果说以上这四个方面,你在任何一个方面有新东西,你这篇文章就肯定是有基本价值的,当然如果你能做到在四个方面都有创新那自然是更好。但是如果这四个方面中的任何一个方面你都不能做到创新,那么你这篇文章就没有写的必要。

    首先来看观点上的“新”,比观点范围更大的是新思想、新理论,但是思想理论的创新难度太大,我们不能要求所有文章都做到思想理论的创新,所以我们把标准降低一点,就是看文章有没有新观点。如果文章有新观点,又能论证的好,那么这篇文章就值得关注。

    第二点材料上的“新”可能在历史学、考古学中更加明显,观点可能没有什么新意,但是却发现了新材料,并且这个新材料可以证明或推翻已有的观点,特别是当你提供的新材料推翻了一个大家习以为常的观点,或者是证明了一个目前争议比较大的观点的时候,那么这篇文章的价值就非常大。不过如果你使用的新材料只是证明了一个不太有争议的观点,文章也是有价值的,只不过我认为它相对来说价值就没有那么大。

    第三点是从方法上来讲,从我个人的体会来讲,方法问题的重要性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当我们在解决问题的时候,不管使用的是论证还是反驳,说到底都是一个方法的问题。就比如高中数学我们做几何题,有时按照我们平常惯用的方法是无法解决的,这个时候老师就可能会告诉我们画个延长线或虚线,问题就非常简单的解决了,可是如果我们不知道这个方法,那么这道题就永远做不出来,因此提供一种能解决问题的新方法是非常重要的。另一个是在某些学科某些领域当中,关于方法的争议是非常大的,最典型的就是经济学里模型的运用,有人就说人文社科里办的最好的杂志是《经济研究》,因为它有段时间要求每篇文章必须要用模型,后来这种做法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因为建构模型是西方经济学的方法,很多文章中的模型可能是直接模仿甚至是抄袭的,而且还可能模仿错了抄错了,这样就很成问题。另外还存在的一个问题就是它使用了所谓的现代的模型,但是它去证明或反驳的却是极为简单的结论,大家根本就不感兴趣,比如用一大堆模型、图表、公式来证明一个单位奖金发的越多,职工越高兴。不过这一两年因为一些形式的变化,《经济研究》出于意识形态的考量,也改变了这种做法。

    对于这个问题我个人的看法是,你可以用模型量化等数学方法,这是一种先进的方法,但是你要用得好,用得恰当。另外我主张在研究方法上一定要多元,不能要求大家都统一用一种方法,比如上面讲的《经济研究》的例子,不能一味的批判别人使用数学模型的方法,反过来擅长用数学方法的人也不能要求别人都要跟你用统一的方法。总之,在方法上最重要的还是你引入了一种新方法解决了一个存在很大争议的问题,这样即使你在观点、材料上没有任何创新,你的文章也是非常有价值的。

    第四点从问题上来讲,如果你在观点、材料、方法上都没有新东西,仅仅只是提出了一个新问题,那么你的文章仍然有非常大的价值。这个新问题首先要在学科理性和现实情况中站得住脚,其次则是要从学科的角度、从现实观察上来考量这个问题的意义。现在我们有一些高级别的领导人一直在强调“提出问题比解决问题重要”,这一点我觉得不能一概而论,“提出问题比解决问题重要”作为一条普遍定理并不能成立,但是提出站得住脚的问题确实非常有价值。我们回顾一下就可以发现,很多问题的提出推动了学科的进步、人类知识的进步,比如哥德巴赫猜想、希尔伯特问题,这些问题到现在都没有得到完全解决,但是提出这些问题在思想史、学术史上就有非常重大的意义。

    说到这里我想到了80年代我分配到武汉大学工作时听别人讲的一件事情,大概在1985年左右有一个法国数学家来学校做讲座,讲的是概率论、数理统计这方面的问题,在讲座结束之前有一个提问环节,就有一个学生一口气给这个数学家提了十个问题,结果讲座结束之后,这个法国数学家就找到这个学生跟他说,你跟学校里的老师商量一下看你下学期能不能不在武汉大学上课,跟我一起到法国去我们一起去研究你这十个问题。大家知道80年代的时候出国并不像现在这么简单,而这个学生因为提出了十个问题就被这个数学家邀请去法国一起进行研究,由此可见提出问题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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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是讲“重在创新”,接下来我讲“贵在精致”的问题。我每天都在看文章,但是发现现在有很多文章都非常粗糙,不够精致,精致的文章变成了“奢侈品”,变成了很难得的东西。按照我小时候的观念,不精致的文章就没有资格发表,可是现在中国每年发表的文章中精致文章所占的比例不过十之一二,而那些不精致的文章在知名期刊、知名作者中出现的比率却并不小。

    可能有的人会认为我对精致的文章的要求太苛刻,但实际上我的要求很低,我的标准就是中学语文课上语文老师要求我们写文章所应该做到的那些东西,但是现在很多人都做不到,其中不乏一些非常有名的学者,他们发表在那些知名期刊上的文章都无法做到“精致”。中学语文老师在教我们写作文的时候总是会不断的提醒我们,一篇文章不能有语法逻辑错误,要简洁,不要重复啰嗦,这都是很简单的要求,但是现在很多大家名家的文章都做不到,还有可能出现语法逻辑错误。

    另外,我们现在写学术论文,你还要熟悉标点符号的用法、数字用法、数词规范,现在大家好像认为这个问题可以交给编辑去解决,虽然说编辑能够帮助解决一点,但是这个问题从本身上来讲并不应该是编辑做的事情,而是作者自己就应该做好的事情。坦率来讲,现在有一些编辑自己本身的水平也不一定有那么高,我就碰到过很多编辑,别人文章中的语法逻辑问题都能改过来而且改的很好,但是他自己写的文章又一定会出现语法逻辑问题,这个就像是“医生医不好自己的病”一样,编辑指出别人文章错误的能力很强,但是自己也写不出来没有错误的文章,这就很奇怪。

    这些东西说起来都很简单,但实际上做起来并不容易,就拿标点符号来说,使用标点符号一个是对错的问题,一个是用的好不好的问题,就是说你可能用了这个标点符号是没有错的,但是如果换一个标点符号会更好。一个比较典型的例子就是顿号,我们在列举一系列东西比如“现在的一线城市有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这里用顿号就很好,但是如果你用了逗号,肯定也没有错,只不过效果就不如用顿号那么好。我们《新华文摘》在标点符号这方面做得还是可以的,因为我们用的基本都是二手文献,但是也有读者写信给我们说你们发表的哪篇文章里有标点符号用错了,就是会有人去较真的注意这些微小的细节。一个标点符号用错了在我们看来可能是小事,但是既然我们要追求文章的精致,在这些小问题上就最好少出错或不要出错。一篇文章如果不能在语法逻辑、标点符号、数字用法、数词规范等这些小问题上做好,就不能算是一篇精致的文章。


    第三个要讲的问题是“妙在气韵”,对于人文社会科学学术文章来讲,这一点并不会作过多的要求,但是我认为一篇真正的好文章还是要有气韵,也就是我之前提到的曹丕在《典论·论文》中讲的“文以气为主”。

    不过,给“气韵”下定义比较困难,就像波兰尼说的“隐性知识”一样,你能够清楚的意会到它,但是却很难用语言清楚的说出来。中国书法和绘画一定是讲究气韵的,一个人的书法好不好,画好不好,真正内行的人会去看书法和画当中的气韵。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外籍华人收藏家,他完全不赞同有人仿制东西可以仿制到专家都看不出来这种说法,看不出来仿制品是因为那些专家是外行,他自己号称是能够辨别假的仿制的东西,而且不需要距离很近,远远的隔个十几二十米就能看出来。我就问他凭什么说隔十几二十米就能看出东西的真假,他说是根据“张力”来进行判断的,瓷器、画一拿进来就可以看到它的张力,而这种张力是无法模仿的。这就和我们讲的文章的气韵非常类似。

    当然,对于搞学术研究的人,我们不能这么要求,只是说如果文章有气韵就更好,特别是文史哲方面的文章。而对于经济学、社会学方面的文章,气韵可能就和它们的功用对应的不会那么好。

    那么有气韵的学术文章是什么样子的呢?在座的各位老师可能都看过梁启超的著作,比如《清代学术概论》、《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我们说梁启超“笔端常带感情”,他写的东西虽然是学术著作,但是也是有气韵在里面的。李泽厚的文章也比较有气韵,我们在80年代上大学的时候看他的文章就觉得比较华美。

          讲到这里就有一个文章华美与朴实的问题,文章写的华美的人就觉得那些文章写的朴实的人没有能力做到华美,而那些文章写的朴实的人就认为学术文章没有必要那么华美,毕竟不是写文学类的文章,对于这个问题我个人的看法是要多元,要各美其美,而不是去互相指责。朴实也很好,华美也很好,钱钟书的《管锥编》也可以算是学术文章,但是他的文字是很华美的。也就是说,不管你的文章是讲求朴实还是华美,只要你能把前面的“创新”、“精致”这两点做好,就都是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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